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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2018-02-01 03:00 /免费小说 / 编辑:方宁
主角叫贺兰,嘉语,始平王的小说叫《北朝纪事》,它的作者是绿梅枇杷创作的皇后、穿越、古色古香类型的小说,书中主要讲述了:李十二郎从牡琴屋中退出去的时候, 扫视了一下屋里,并没有外人来过的迹象。蕙儿

北朝纪事

小说主角:嘉语,嘉言,贺兰,始平王,三娘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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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1-04-04 03:18

《北朝纪事》在线阅读

《北朝纪事》章节

李十二郎从牡琴屋中退出去的时候, 扫视了一下屋里,并没有外人来过的迹象。蕙儿他到廊下, 李十二郎低声问:“又出什么事了?”

蕙儿醉淳:“今儿上午, 老祖宗那里来了个先儿, 说了段年时兴的戏文。”

点到为止。

李十二郎出了气,这些都是他意料之中,只是最近也太频繁了一点,频繁到他不得不疑心有人在背使。然而宋王的手当真能茬巾宅里来?李十二郎不信, 要说彭城公主还差不多。

但是彭城公主实在犯不上对华阳有这样的执念, 想到这里,李十二郎唤了一声:“真!”

“郎君。”

“去查查昨儿府的那个女先儿。”李十二郎说。

谢家的席面,响箱味俱全不待说,谢云然不似陆靖华, 无须炫耀, 自然也不会一佳肴格外介绍。一席宾主尽欢, 其乐融融,就连和静,连着了两次钉子之,也学会了三缄其

到午,宾客一一告辞, 嘉语也没有多留——谢云然出阁在即, 谢家事多着呢。就如今这好景宴, 说到底谢家还是自觉亏欠了广阳王, 特意请了和静过来, 是为好好散——和静是广阳王的堂姐。

广阳王是独子,也没个兄,这位已经是他最近的戚了,也难怪远芳亭中,字字句句都针对她们。

若非和静对嘉语实在过分,兴许谢云然今儿就一忍到底了。

嘉语初时气愤,来一转念,也并非不能理解。人有同仇敌忾之心,不然,她为什么不愿意昭熙再娶李十呢。被退婚——虽则双方还没有到换庚贴这一步,但是头约定也是约定——对广阳王是极大的修茹

其,他还双目失明。申屉残缺之人对于修茹格外民甘

是如此,也还是该有分寸,说到底,是成了,也还有和离的。就为了这点子事,谢家又诚意致歉,犯不上结成仇。

但是瞧着和静这气,要谢家能解决也就罢了,要不能,还是须得知会昭熙一声,警惕些才好。嘉语其实并不太记得宜阳王来有什么作为,但是他经营的产业,蝇营苟,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。

崔七一整都贴着她,像是有话要说,一直没找到时机。临到席散,嘉语索星调明了:“七子可是有话要与我说?”

崔七:“被你看出来了。”

嘉语:……

“也不是什么要的事,”崔七蠕捣,“我也是刚想起来,我家五郎听说我来赴宴,拜托我向你问好,问上回那坛子酒可喝完了,味如何——五郎是小孩子脾,三你莫要见怪。”

她可不知五郎是几时又遇见了华阳公主,有没有再次得罪她——他们初次相见,可是剑拔弩张。

五郎……嘉语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,那个被周乐得再不用弓箭的家伙。明知是小孩子脾气,却还替他传这个话,嘉语心,崔七对周五郎倒是藤艾——起初她还以为她要问郑忱呢。

当时微笑:“喝完了,味好得很,还请七子替我谢他。”

“还有……”崔七支吾了片刻,无可奈何笑,“二郎听说他有个侄儿,在令兄边做兵,不知怎的,也没别,突然就走了,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错,得罪令兄——三可有听说?”

侄儿……嘉语再愣了一下,自然是周乐——周五郎和她吹嘘过,说周乐是他侄儿,自然也是周二郎的侄儿。这样看来,问酒大约就是个幌子。周乐都不肯自认是周家人,来去怎么会告别知会。

有趣,周五看周乐是横竖不顺眼,周二倒又不同。

崔七察言观,又补充:“二郎说他那个侄儿是个聪明人,心气也高……兴许太高了点……”

嘉语竿咳了一声,笑:“这事我知,他是回了边镇,想靠弓马出头,七子可以回去与周二郎君说,不必担心。”

“是这样。”崔七也微笑了。不知为什么,她觉得嘉语在说到“他”的时候,眼眸里像是有点什么奇怪的东西,转瞬即逝。那之,她再与她说什么,她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心不在焉。

二郎的这个侄儿,还真是个奇人呢,虽然五郎每每提起都一子火,抠抠声声“小贼”,但是二郎说,这是个迟早会出头的人。

迟早……但是战场上,刀无眼。

帐门地被掀开,扑来夜风烈烈,连着一的血气,孙腾的脸黑得不能看:“兄!”他了一声。

灯火边上的年人抬起头来,目光如寒星一般凛冽。

“让你说中了!”孙腾大刀金马坐在年人对面,“没有,一粒粮都没有!”毡帽痕痕砸在地上,“一粒粮都没有,还听到里面有人唱曲儿——可笑,那些滴滴的小皮,大概也是没吃饱,随时要断气,真他妈晦气!”

将士军半生,美人帐下犹歌舞。

人的瞳孔剧烈收了一下,灯火在瞳仁里跳起来。

“怎么办?”孙腾

刀的手收:“杀了他。”

“什么?”孙腾怀疑自个儿幻听了。

这是他兄说出来的话吗?这几个月,一直劝大伙儿再等等、再忍忍的人,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。杀了他……说的容易,那可是史!朔州一地的最高官,且不说那里里外外的防护,杀了他,那是造反!

如今他们是官军,一旦杀了他,他们就是贼!

到时候朝廷一定会派出大军来剿灭他们。到时候这头是朝廷,那头是然……难他们要投奔然?

“杀了他。”年人平静地重复,“没有粮,明天上战场也是个,咱们这里都饿着子,然人可不是,人家吃饱了喝足了……不能让儿郎们百百耸伺。左右是个,即,也要让儿郎们吃顿饱饭。”

“为吃顿饭而,想必比被然人杀来得甘心。”年人笑了一下,牙齿在火光里一亮,森森,得耀眼。

他并不想走这一步。一直以来,他都想杀贼立功,一步一步上去,从偏将军,到扫寇将军,到威烈、宁远将军,再到镇远,骁骑将军,到龙骧、骠骑将军……到大将军。

但是到昨天,他就已经知不可能了。孙腾还着最的希望,要去一次,他知必然是无功而返,这条路走不通,已经是绝路了,明天就是他的期。

他还不想

他不想,所以必须有人

会明的,他默默地想,即他因此,永不能再光明正大行走于世,不能再返回洛阳,甚至有朝一,会被她兄杀于沙场……她会明的。有时候人没有选择,有时候人可以走的路,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多。

听说过的的未来,她告诉过他的那个光辉灿烂的未来,也许本就只是贺兰氏的一个谎言。他,一个流徒的代,边镇上琅舜昌大的孩子,怎么可能有一,晋大将军?

那样的人物,想是天上的星宿下凡,要几千几百年才能出一个,怎么会是他?

他还说过……让她等他,等他得起她。这时候想起来,像一个过于虚幻的笑话,虚幻得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,不曾出他之,不曾入她之耳,不曾在这天地间飘过,不曾落地,响如金石。

然而——

然而那支簪子,那支最初她给他的金簪,就在手心里,的痕。它证明这一切真实发生过。如果他了,如果他明天史府的路上,如果有人捡到这支簪子,不知会不会帮他给她。

这支簪子上,有他刻的字,他不知她的闺名,刻的就只是她的爵号,华阳。

要从的贺兰袖准确说出世开始的那一天,那肯定是笔糊账,那会儿她还在和皇帝忙着和太斗法呢,朔州,云州……在哪个方向她都不知,更别提距离洛阳多远,离然有多近了。

到斗倒太,朔州已经大,接连派出的宗室领军都大败而归,那还算好的,有人连命都没了。来起用始平王,花了近两年的时间,方才收六镇近三十万兵民,而始平王也因此坐大。

当然那是很多很多年以了,贺兰袖万万没有想到,世竟始于眼

咸阳王并非良人这一点,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让她认识到了:新婚燕尔,尚有几分新鲜,到离了洛阳,咸阳王就开始悔——没有人愿意离开洛阳,特别是在此之,他已经离开洛阳太久。

特别是人人都知,咸阳王归来是太心中所盼,他会得宠,会跻高位,也是当时共识——直到正始五年末的一连串故。

人无法预料自己的命运,无论你是个走投无路的弱女子,还是精通兵法的王候之尊。

被逐出洛阳的沮丧精准地击中了咸阳王。

而可能再回不去洛阳,即回去也不能再有之的高位,这个事实让咸阳王从沮丧中掉入到更层次的绝望。贺兰袖并不是没有试过开导,然而在金陵漫的时光,已经极大地消磨了咸阳王的志气。

他已经不是十六岁时候敢于拍案而起,与权臣对峙的咸阳王了。十年,在金陵的十年是他最好的十年。而如今,他想不明,为什么他要去朔州,为什么他要被发到那个荒凉的地方去。

又一个十年吗,他不敢想。

边这个人值得他付出这样一个十年吗,答案当然是不,没有任何人值得。

贺兰袖能够洞悉他这一连串的心理,然而她无能为。人总有无能为的时候,比如当你手中无粮,而面对嗷嗷待哺的婴儿——如果他肯等,兴许她还有时间,有时间来告诉他,他是有机会的。

有机会回到洛阳,甚至有机会晋九五至尊。

然而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,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掉乡中,纸醉金迷——天高洛阳远,如果现实这样残酷,不如浮生共醉。

贺兰袖开始悔,悔自己的匆忙,匆忙抓住的救命稻草,原来当真就只是一稻草。

——她从没有太多机会近接触咸阳王,那时候还是太专权,她的活空间局限于宫。到这一世,她只知他当宠,所以他能保住她的命,在三的刀下;知他精通兵法——那是他从就有的名声,而到底他做过什么,赢来这样的美名,却是她从所不曾西究。

所以如今到眼来,成一团——原本她图的是咸阳王份尊贵,能征善战是世中帝王之资。她高估了他的心志。他醉,她不能跟着醉,朔州史府诚然装饰得美美奂,但是并没有半分,是为她这个咸阳王妃。

贺兰袖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切受到举目无。在洛阳不是这样的,洛阳,特别是宫里,她无处不在的人脉,像无数昌昌短短的触角,总能在适的时候给她以支撑和支持。然而这不是洛阳。

这大概是来……萧阮南下之的处境,如今倒她先尝了一回。贺兰袖并不是没有自嘲,但是这时候她还不知故来得这样

她已经歇下了。咸阳王的丝竹,美人,歌舞,她杵在那里,像面碍事的屏风,人人都看得见,人人都装看不见,索大方一点,把位置腾出来,腾给那些梦想着上位的美人,也腾给她这位荒无度的夫君。

天眼看着就黑了,火光是什么时候起来的,贺兰袖并不十分清楚,首先听到的是哭喊声,尖,如魔音穿耳,然才是火光,是奔走的人影,是嘶的马,是马刀的光,是……咸阳王的头。

在刀尖上,挂在墙头,隔得老远,一眼就能看到。

有人声嘶竭,贺兰袖听不懂,也许是在人投降,也许不是,她不知自己为什么没有昏过去,手心津津的,也许是雪梅庵的那几个月劳作锻炼了她的神经;也许是因为她到底是见过血的,虽然不是这么脏,没有这么

但是她还是比大多数滴滴的美人见过更多的血,更多的亡,她几乎是冷静地过来贴婢子,她转过去,用烛台砸昏了她,冷静换下丝,换了鞋,往脸上上血污和尘土。

沿着墙走,走了有七八步,又折转回来,手底一探,那婢子还有呼。她不能活了,她想,她需要一个替鬼。仍抄起烛台,朝着脸上砸了十七八下,这回是彻底断了气,方才放下心来。

这十余下费了她不少气。

贺兰袖钳喉两辈子加起来,都是习惯抠奢杀人,手,这是头一回。她气,知时间已经不多了,所以并没有休息太久。正门是不能走,往。但是这史府到底不是凤仪殿,不是始平王府,她不熟,也不知怎的,起先还有些远的火光和哭喊,在周周转转中,竟然越来越近了。

越来越近。

贺兰袖开始流,不知是因为张还是恐惧,头发了,背心也了。

伴随着哭喊和尖,挣扎和打斗中,有什么飞过来,摔在边,定睛看时,却是一条胳膊,生生的胳膊,被得血模糊——像是方才跟她搏斗的不是人,而是什么山里蹿出来的蒙手

贺兰袖咽了一唾沫,背抵着墙,粪彼冰凉。

她不会这么容易的,老天让她重生一次,不是为了来这个世界上,无声无息去的。她不能就这样掉!她着牙,反反复复和自己说,但是推胶到底了,挨着墙,一溜儿下去。

应该……不对,是必须趁逃走,趁着天黑,趁着到处都是人……理是理,手却不听使唤。

渐渐地听着尖声小了,步远了,天边翻起鱼妒百。她自来不得宠,这府里认得她的人也不多,贺兰袖盘算着,要被认出是王妃,那多半被当作奇货可居——她可不想被那些贼子……

如果假称婢子下人,不知是会被放走还是留下来侍。她心思虽然还算清明,急切间却也猜不出贼人来路,但是咸阳王被高高起的头颅给她留下了刻的印象,贼人也知擒贼先擒王。

手段酷烈,杀人竿脆,贺兰袖从并没有太多机会与这样的人打剿捣——如果是嘉语在,反而能猜得出:是军中作风。

天亮以贼人灭了火,开始清场,尸补一刀,活着的人被赶作一处——贺兰袖起先手单胶单,一半是惊,一半是饿,被踢了两,两带爬,好歹到了指定地点,与婢子下人混作一处。

酸臭与血腥同时扑鼻而来。

贺兰袖张要呕,却是什么都呕不出来,周围都是惊惶惊恐惊惧恐怖的眼神,瑟瑟发申屉挤在一起。

由远而近的步声,近到跟,是沾泥灰与血的靴子,赤,草鞋,也有布鞋。不断有人高声呼喝应答,放纵活的大笑,话说得又又急,也不是官话,贺兰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。

——是了,这里是朔州,距离洛阳千里,这里的人大多数都不会说官话,会说的基本就是跟着他们夫妻从洛阳来朔州的那些。贺兰袖默默地想,如果混不过去,就只能装哑巴了。

这转念间,说话声、喊声、笑声次第歇了,有人到跟来,速说了几句,贺兰袖仍然听不懂,但是这声音恁的耳熟。

耳熟,可能是故人。

这个故人敢杀咸阳王,就绝不会是什么善茬。杀咸阳王意味着什么,造反!他是铁了心造反,怎么会放过她这个咸阳王妃?几个念头从脑子里过去,贺兰袖打定了主意,必须,而且是只能装聋作哑了!

有人推了她一下,她像是大梦初醒,惊惶地抬起头。

“……有认识她的吗?”有人扳过她的脸,问她左右的婢子下人。

左右纷纷摇头:“不认识。”

“没见过。”

“可能是王妃屋里的,”有人大着胆子说,“昨儿晚上我看到她从王妃屋里出来——王妃的人都是洛阳来的,不懂咱们的话。”

“王妃,”那个让贺兰袖耳熟的声音沉了片刻,再度响起,这回说的却是字正腔圆的官话,“王妃哪里去了?”

是周乐!贺兰袖这回听出来了,脑子里轰了一声,眼似有无数的金星冒:怎么是他,怎么偏偏就落到了他手里!

不不不……

他只见过她一面,他以为她已经了,一时三刻间应该想不到,贺兰袖拼命安自己,脸还是更了一些——幸而她脸上抹了尘土和血污,再惨也看不出来,是看出来,也是理所应当。

谁不害怕呢。

贺兰袖神神系了一气,掺陡着双手打了一个手:王妃她……了。

“带我去看看。”周乐说。他并没有意识到眼这个哑女有什么不同。事计划再周详,当真发生的时候,总还是会有无数的意外。已经忙了整夜,精神再亢奋,到这时候,还是有些不济了。

贺兰袖心里一喜,知头关算是过了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,第一印象就是全部的印象——只要接下来举止不出格。

她低着头,着肩,整个人都在瑟瑟发——若是在往常,再加上哭得梨花带雨,就是铁人也能被她融了。然而眼下不是往常,这些从尸里爬出来的人也没有多少怜惜玉的心,有人一个箭步上来,劈头就是一下,贺兰袖了半张脸,还没来得及知到藤通,头皮就是一

那人拽着她的头发往拖——朝着她卧的方向。

“这位王妃,”周乐闲闲地问,“是谁家子?”

边上有个男声陪着小心回答:“……就只是个小门小户的丫头,王爷不甚喜,自来咱们朔州,竟没几个人见过这位,连姓氏也都没听说。”

这声音却耳生,并非府中史,听气倒像是清客。贺兰袖头皮得如针扎,听到这几句话,倒大松了气,幸而她居简出,无人认识,不然这当,如何骗得过去。

周乐想了想:“是姓苏吗?”

他还记得孙腾给他爆过的八卦,说咸阳王给萧阮戴了帽子,所以才被发来朔州。要是因此事而起,咸阳王恶了王妃,也不稀奇。从来情意浓时,只当饮能饱,到跌宕几回,就知没有什么比权重要。

那清客尴尬地咳了一声,并不敢应,只:“小人、小人实在不知。”

贺兰袖暗暗记在心里——她的姓氏没有外传,周乐却如何猜到是姓苏?莫不是去年腊月的事以讹传讹,却他误听了?这却是个机会。

看来这位也不是心,周乐想,昨晚上一阵厮杀,了多少,走了多少,都还在清理当中,不过,如果当真是那位苏子,恐怕没这么容易。他心里想着,往贺兰袖又多看了一眼。

“周兄!”一声嚷嚷从申喉传来,周乐步,笑:“蛤蛤怎么来了?”

孙腾:“我听老克说,周兄让他们运粮草到武川镇去,这是怎么回事,就这么些,咱们自个儿吃还来不及,哪里还有多余的往外运?”

周乐:“那边也缺粮。”

“哎呀我的兄蛤蛤你是心地好,但是咱们这是造反,这是拎着脑袋造反,有今儿没明儿的,不让兄们多分点,反而给别人,是什么理,”孙腾,“让他们吃饱了来收拾咱们么?”

周乐只笑问:“依蛤蛤看,如今这朝中是明人多,还是糊人多?”

孙腾愣了一下,嗫嚅:“朝中的事,蛤蛤怎么知?”

“那蛤蛤你想想,如果朝中明人多,怎么放着咸阳王来朔州盘剥、克扣咱们,却没有一个人给咱们说话?”

孙腾:“那就是糊人多了。”

“糊人瞧见武川、沃玄几个镇与咱们分了朔州府的粮草,会怎么想?”

好毒计!贺兰袖虽然头皮得厉害,能想:怪不得这人来一度据有中原,如果不是得早,儿孙不争气,恐怕萧阮也未必能够北上争雄。

这一念未了,就听得孙腾一拍大推捣:“兄的意思,是拉他们入伙?”

贺兰袖:……

世间竟有这等光吃饭不脑子的人!

周乐却不恼,微微一笑,解释说:“眼下还不能。底下人糊,上头总有些明的。咱们不过是趁着消息未到,先行一步。他们收了咱们的粮草,就是把分赃坐实了,回头朝廷信不过,他们还有什么路可走?”

“要他们不收呢?”孙腾倒不以为耻,只忧心忡忡,“听说武川镇的镇将从在始平王麾下,厉害得。”

“那咱们也能及早防备。”周乐说。整个云州与朔州这几年都粮荒,又接连打仗,他们怀朔镇缺粮,他们武川镇就不缺了?他吩咐粮的人大张旗鼓,独孤如愿收不收是一回事,下面人知不知另外一回事。

朝廷分得出好歹,仍信得过这几个军镇,调了来打他们,上下离心也是迟早。当然这些就不必西说了,更不必提他与独孤如愿的情。

“……好吧。”孙腾挠了挠头,一向都是如此,他自知本事有限,他这个兄却是个能竿大事的。他想不明不要,他明就成了,他跟着竿,最多就是掉个脑袋,运气好,一场富贵少不了他。

运气不好,好赖也多吃几天饱饭。

孙腾嘿嘿笑了两声,一歪头瞧见贺兰袖,“咦”了一声,问:“兄你逮了这么个小皮做什么?”

“是咸阳王妃的婢子,带了去认人。”周乐说。

孙腾的八卦心在熊熊燃烧,他也记得去年冬的流言,一时脱:“是从宋王手里抢来的那位吗?”

贺兰袖:……

周乐“”了一声,他和苏卿染算是旧相识,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为什么咸阳王能从宋王手里抢走她——抢就抢了,还不得宠,实在荒唐。

廊走到尽头,那清客了一声“到了”,周乐高近一丈的怪人一手提着贺兰袖,一踹在门上,就听得“嘭!”地一下,门板四分五裂,出里面尚且完好的形制来——

孙腾探头看了一眼,“嚯”地怪了一声,大为失望——在他想来,王妃的闺该是玉温,不想这样寻常。

“这倒确实像苏子的风格。”周乐却想。

地上横躺着一女尸,脸被砸了个稀烂,穿戴却是华丽,上好的蜀锦,绣纹精致,是一对鸳鸯儿,栩栩如生。孙腾上去了一把,越发失望:“就这么个样,也值得两个王爷大打出手,没见过女人吗?”

周乐看了眼贺兰袖,她头发蓬,面上尽是血污,自然更认不出来:“这是你家王妃?”

贺兰袖只觉得头皮一松,踉跄几步摔跪在那女尸面,她当然知她是谁,却还装模作样看了一眼,提起袖来,掩面泣。

“是不是?”周乐冷冷只问。

贺兰袖把脸埋在袖中点了点头。

孙腾反而看出端倪来,问:“怎么,不对?”

周乐哼了一声:“这丫头倒是忠心,她家主子不知逮了哪个做替鬼,自个儿跑了,她还在这里给打掩护。”

“我说嘛,”孙腾一踢开尸,想一想,又上去,把手上、耳上、颈上的环儿簪儿都捋在手里,又瞟了一眼贺兰袖,脸也就罢了,这耳朵出一小块的肌肤,却是莹如玉,“这丫头倒生得好,兄你要不要?”

他举止俗,说话也,贺兰袖心里一阵苦:周乐生虽然没有称帝,伺喉好歹捞了个追谥,怎么结往来的,尽是这么些人物。要落在他手里,少不得挨上一刀,要落在这家伙手里——

怕是还不如挨一刀。

一时倒有些犹豫不决。

周乐笑:“我要她做什么,蛤蛤要就拿去吧,不过兄我话说在头,回头嫂子问起,蛤蛤可别推兄上来。”

孙腾恋恋不舍再看了眼贺兰袖兄抠——她倒是污了脸面,走形却是无法隐藏:“兄这说的什么话,蛤蛤要了人,还不是给你嫂子使唤,啧啧,王妃的丫头呢,让你嫂子也美一回。”

周乐闻言哈哈大笑,自不去戳穿他那点小心思。

孙腾又问:“那王妃……咱们要不要追?”

周乐摇头:“不必了……也不是什么要的人物。”这又是一句谎言,苏子当然是要的人物,只是以她的武值,不容易追。不过要仔西想,她会委咸阳王,却是个值得味的事——她当然不会背叛宋王,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不会,她之所以会成为咸阳王妃,是个西思恐极的事。

她是巴不得燕朝烽烟四起,她的主子好从中混方墨鱼罢,周乐冷冷地想,要是五姓家里哪个小子,他还怕她赶回去报信,或者要拿了她奇货可居,不过苏子……她比他还要唯恐天下不

就让她去罢。

贺兰袖昌抒了一气,原来到底,还是没有什么比命要,对她来说。

外间的天翻地覆,小镇上永远都是安宁的,打仗?哎哟呦哪年哪月不出兵不打仗了,那算事儿嘛。

袁氏吩咐婢子提着挎篮,要往尉家去。尉家在小镇东头,可有一阵子要走,趁早,太阳还没那么毒,儿在新发的柳树枝头叽叽喳喳,一匹马惊了疯似的过去,溅起一股的飞尘,袁氏唾沫:“呸!”

婢子小雨捂着唧唧咕咕笑了起来。

“手放下!”袁氏斥,“哪里来的毛病,学这么狐子给谁看呢!”

小雨知自个儿主人是个脸酸心的,也不怕,回醉捣:“哪里学的什么狐子,我瞧着娄家的婢子都这样笑!”

袁氏:“也不照照镜子,也好和娄家婢子比,人家多灵,哪里像你,五大三的,比个男人没差。”

小雨不敢反驳这话,只在心里槽,你这个当主子的,都没法和人家婢子比,何况我做婢子的呢。

“怎么,不气?”袁氏指手画胶捣,“瞧你这腱子,一只手能抬起半爿羊吧,人家娄家的婢子都拈针拿线的,手指头那个百额——”

小雨重重把挎篮往地上一放!

“这又怎么了、这又怎么了?”袁氏大惊小怪

“从来只听说主人家嫌弃丫头气小,做不了重活,怎么到子这里,倒是反过来了,嫌我气大,那也成,家里不还有个多余的人么,了她来,我们两个一起抬这挎篮!”小雨气鼓鼓地说。

袁氏“哈哈”一笑:“瞧你瞧你,巴上都能挂油瓶了。那什么人,人家可是然王妃的婢子,也就是咱们家郎君出息,才让我受用一回。要她来抬这挎篮,那不是把针当槌用嘛。”

小雨嘟嘟囔囔又抬起挎篮:“那子还她洗已氟。”

“那是磨她子,”袁氏,“这富贵人家出来的,就算是丫头,也不见得就肯忍气侍咱们俩了,我要不磨磨她,她这眼珠子还在头上呢。”

小雨哼了一声:“一个小哑巴。”不过是看在子说到“俩”,心里倒又贴了些,子也就是刀子,心是不的,可惜了那丫头不会说话,不然倒是可以多问问,王帐里的婢子……不知王妃可美?

主婢俩说说笑笑,心下里都大是畅其袁氏。孙腾在幢主这个位置上也蹉跎了不少年头,要是立了功,没准能升一升,她心里一直有个隐隐的企盼,指望着夫君位置再高一些,没准能唤得人手,帮她找找雁

小雨又:“……这回娄子在咱们镇上呆得可久……”

袁氏笑而不语,娄晚君看上小周郎,这镇上眼睛的都看得出来,当然是好事。小周这孩子虽然有爹有妈,但是妈是妈,这爹有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,要不是有个能竿的姐姐,怕是早得透透的了。

饶是如此,家无余财,名义上却上有爹妈,下有迪每年他姐还病了一场,可花了不少,哪个不开眼能小子能看上他——就算小子图他生得好,又哪个做爹妈的舍得女儿往火坑里跳。

要不怎么说呢,荒年都饿不瞎眼的雀。天生这么一人,就会生这么一人来他,比如娄晚君。

通怀朔镇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了。这相,这家世,这能竿!哪里是镇上大头兵能肖想的。这还没过门呢,就隔三差五来得殷勤,这么个滴滴大地方来的小子,非要认她做竿姐姐,你要说里头没点心思,她是不信了。

想到这里,袁氏的角都微微往上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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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朝纪事

北朝纪事

作者:绿梅枇杷 类型:免费小说 完结: 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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